純淨的美好
我一直很喜歡「純淨」這兩個字。
純淨的思維，純淨的人格特質，純淨的人生……在在讓我感覺它的美好。
最近，我也常想起，我們相遇的那個純淨的年代。
有一天，我翻看自己早年的一本散文《陽光下的笑臉》，立刻，我被過往的記憶完全淹沒了。
那些故事太真實，於是，彷彿在我的眼前又再上演了一次，叫我如何能不悲欣交集呢？然後，我看到了你和彩玲的出現，你們是書中的「小女孩」。
當年的小女孩是有趣的。常常在放學後跑來找我說話，那時候我也太年輕，也喜歡和你們一起攪和。聽你們說一些好玩的事，或者說說你們的心情和夢想，總讓我們覺得很開心。我教你們的那兩年，在課堂上應該是嚴格的，想必你們的功課都應付裕如，或許因為我教的是歷史，沒有主科的壓力沉重，也或許，你們早就看穿了我的嚴厲全屬「假裝」，真的是這樣嗎？
本來，我只教你們國二一年，我也以為如此，因為國三的歷史，我從來不曾教過。我不以為，教務處會把你們交給一個非本科系，又是「新手」的老師。拿到課表時，居然有你們的課，真讓我驚訝。後來聽說，是你跟教學組長說：「如果沒給鄭老師教，我也不想活了！」唉，這話一聽也知道，全屬「童言童語」，卻不知為何竟被信以為真？反正，我因此多教了你們一年。還記得整天都緊張兮兮的在讀和歷史有關的資料，還念念有詞的背誦，好像「瘋子」一樣，現在想起來，都忍不住要失笑。
高中時你讀了北一女，遠離了樸實的白河，小小的年紀就隻身北上讀書，真教人牽掛。倒是聽說你們歷史課時，老師講到安史之亂，有一段安祿山和史思明的軼事，老師講了一半就不肯再接續，無論怎樣的懇求都沒有應允。下課後，人人都在問，下面的故事如何了？沒有人知道。
你說：「只有我曉得。因為國中時老師說過。」
結果由你上台，說給班上的同學們聽，那天，想必你非常得意。
彩玲讀台南女中，成了我的小學妹，每次回家，我們還有見面說話的機會，你則越離越遠，有關你的消息，還是其他同學告訴我的。後來，你們都上了大學，後來，連我也離開了白河。
再相見時，是在你們的同學會上，歲月流逝，一轉眼，我們都已走入了哀樂中年。
還是很開心。雖然，大家都有一點兒疲憊。想起，我們曾在那麼純淨的年代相遇，想起，我們都曾在彼此的生命裡留下了快樂的回憶，我以為，那是上天的恩寵。
彩玲曾對我說：「年少的日子，因為有您和筱文，才覺得格外的有意義。」
她不知，我也因為曾經有你們的貼心陪伴，分外難忘那段純淨歲月的美好。
收入《陽光下的笑臉》典藏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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