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北疆風景 103  

隱藏

 

   有一些感情常被我們隱藏起來,也許是刻意,也許是不經意,隨著歲月遠去的腳步,我們幾乎遺忘了。

   偶爾閒暇時聽首老歌,就在那熟稔、緩慢而悠揚的曲調裡,突然勾起了我所有塵封的記憶,往事如此歷歷如繪,教人不想起也難。於是,年輕的日子、歡樂的歌聲和笑語立刻兜我滿懷,我彷彿通過時光的隧道,再回到從前。

   有一天晚上,我無意間在廣播裡聽到了久遠以前的電視卡通影片主題曲〈小甜甜〉,多少往事重上心頭,既甜蜜又感傷。

   那年,我剛從學校畢業,就到鄉下的一所國中教書,半大不小的孩子,還真不曉得他們的小腦袋裡在想些什麼呢!於是,我也跟著他們看《小甜甜》,有了共同的話題,很快的,也就拉近了彼此的距離。我常傾聽他們說話,也才發現,小小年紀的他們也有著各自的苦惱,課業的、家庭的、人際的。大人都以為他們走在無憂無慮的年華,其實,對於未經世事的他們來說,那些苦惱也是夠沉重的負荷了。我和學生們所建立的情誼,在多年以後才體會出其間芳醇的滋味,一屆屆的學生畢業了,他們有的繼續升學,有的則投身職場,到後來,連我也搬到台北,正式告別了那個純樸而又令人依戀的小鎮。

   有時候,我竟在擁擠的台北街頭和他們相逢;有時候,我在公車上和他們相遇……他們都長大成年,不再是當年的滿臉稚氣了。談起那些課堂上的點點滴滴,談起我們所熟知的《小甜甜》,大家都很開心,因為我們共同擁有一段相同的「過去」,不曾在歲月的浪潮裡湮沒無踪。

   原來,我們並不曾忘卻那些過往的記憶,他們隱藏在某一個深深的角落裡,藉由一個被觸發的點,而在我們的心裡再次清晰重現。

   如果凡走過的必留下痕跡,那麼,凡經歷過的必留存在記憶裡。因為那是生命的一部分,不可能磨滅。

   隨著歲月的流逝,我們隱藏了諸多離合悲歡的故事,看似片段,其實他們像一塊塊的拼圖,只要我們肯用心拼湊,一小塊接著一小塊,整個連接起來,唉!那正是我們的人生呢!

         選自正中出版《簡單。幸福。真滋味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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